在一中街出發,從大眾唱片沿著三民路往中友百貨走去,一直堅定走下去,不要回頭也不要轉彎,穿過幾個大大小小的聚落之後,會到達一個地方──豐原市。
經過熱心同學的指引之後,在廟口前下車,我開始觀察這個當初據說發展步程超越台中市的鄉鎮。沿著中正路往下走,走到荒涼處再折回來,標定了鹹蛋糕名店和「薔薇派」的位置,回到同樣一個路口,在 T 字路衝處立了兩支不同方向的路牌:「往東勢」、「往神岡」。熾烈的陽光,讓整片地平面湧起一股金黃的反光,我頓時產生了一種感覺:這是台中往外進入沙漠的通道的最後一站,「西出陽關無故人」,當商旅要從這裡離開時,必須要做好最後的補給。熙熙攘攘來來往往,一個從荒域入境或從城央離開的人都必須過境的據點,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衝擊確保了它的活力。
可惜這個幻想並不能持續太久,我現在人正站在銀行的 ATM 前,不遠處微微傳來宣示主權的流行樂音──終究都市化、現代化還是佔了全面上風,而那條長驅直入台中市鬧區的路線,也只成為了週邊鄉鎮的人們實現夢想的單向道。我面前原本的豐原信用合作社,也被代表台中市政府週邊勢力的三信商業銀行合併了,單只留下一個「豐信分行」的字跡供後人唏噓。都市力量向外擴張,鄉村人口併入都市,有誰是真正想要進入鄉下的人呢?有的,只是抱著進入「都市郊區」想法的中產階級吧。
沿著中正路往回走,豐原市以各種商店宣示了本身完整的生活機能,廟口密集的攤販代表惟有舊市鎮才能發展出來的美食文化,但是,當這些坐在小吃攤前大啖肉粽、肉羹的人們凋零之後,他們的下一代也會坐在同樣的地方嗎?
下午我搭著 41 塊錢的豐原客運,穿過潭子,一個小時後回到中友百貨,途中昏昏欲睡,決定不再去想當只要十分鐘就能到達台中市的時候,豐原可能會變成什麼樣子。
一直思考,是我和自己對話的方式;一直觀察,是我娛樂自己的手段。蹲在路口,望過去,豐原火車站前圓環中央的噴水廣場,一群小孩在水柱之中溼透玩得不亦樂乎,有好幾個還脫光了衣服趴下「啪」的濺起水花直接與大地合一;火車站裡一個裝備齊全的黃牛熟練地快速用嘴順過各站站名和票價;視線往上移,火車站後方一棟磚紅色大廈上面綴著一圈一圈米黃色。「喔──。」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?我不知道,我永遠不會知道的。
某些行為模式...,其實我們還蠻相似的..,雖然我還是欠自己很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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